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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苍茫
作者 挥笔畅想
序
天!漆黑漆黑,空中无一颗星星,整个大地死一般寂静,偶尔几声虫叫,显得那么悲哀和凄凉!
火车呜的一声带着深重的脚步向黑暗走去.他的心也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响声向黑暗走去!他要到哪里去?火车到哪里去?他心中是一片空白.车厢里的游人那么烦人,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讲!你们有什么事情值的那么高兴?____还是邻座小孩最好,他甜甜入睡,可能在梦中在安排自己的人生旅程吧?
窗外的天更黑,飞驰而过 的夜色难以看清,远处时而一盏灯光显的那么惨淡但也飞驰而过消失在黑暗中.啊!他们可能代表匆匆的人生吧!旁边一辆汽车的灯光射来,向相反的方向奔去,这辆夜行的汽车到哪里去?你是到天边去,还是回家去?你家里还有亲人在等你吗?可能你的亲人现在正站在门口大睁两眼在黑暗中寻找你归来的灯光?也可能你刚刚脱离苦难深渊飞驰在遥远的远野上,急急忙忙去寻找你心中的宁静的港湾,一但找到,你可能会长出口气,舒舒服服躺在无噪音的草地上好好的睡上一年! 两年!……
一阵吵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火车到了什么小站,乗客忙乱的寻找自己的行李下车。上车的人慌慌张 张找座位,找到座位的脸色多么高兴,无找到座位的仍东张西望,总想坐下来喘口气————!对啦!他不是也想准备找一个人生宁静的港湾在那里歇歇脚,长出一口气吗?
火车轰轰隆隆的行走,他的心也随着它向前走!向前走,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隆隆飞驰的火车请你快些走,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带向那个人间无烦恼,无尔虞我诈,无争斗人人都和睦相处的太平世界。那里的人相敬如宾,办什么事都讲文明、礼貌,那里的男女老少都亲密无间,生活像大湖的水清澈透底,风平浪静!
列车啊!你慢些走吧!你把他带到的地方千万别是一个更加使人忧愁的、更加使人喘不过气的狭隘胡同,可千万别是:前脚土,后脚泥让他在泥泞中挣扎挣扎!他胆战心惊,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漆黑的前方——
列车前方,灯光辉煌,高楼里的灯光层层叠叠,路灯成排成行,霓虹灯五光十色忽隐忽现,汽车的灯光来回穿梭……,好像见到了蓬莱仙岛神仙居地,把他从沉默中拉了回来,又使他陷入到现实的幻想猜测之中——。前方五楼的窗子亮着 ,红灯、忽隐忽现的闪着彩灯。啊!可能是一对新郎新娘的新房。年轻的夫妻在那里亲切私语,亲昵无比,尽享人生的新婚之喜。他们无忧愁、无烦恼,大海般的脑海装满了欢笑,装满了爱;婚后的甜蜜使他们忘记在今后的人生中将会出现高山、激流、深渊……。任何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也不愿去想,他们也想不到以后……,他们想到的尽是阳光灿烂、新婚蜜月、你恩我爱、生死相随。
那一个窗子的灯光为什么忽闪忽闪的一会灭一会亮?他急忙戴好眼镜吃力的望去,好像里面有人影晃动。啊!他明白了,可能是一对血气方刚的中年夫妻发生了“战争”,也许是妻子骂丈夫回家太晚倒头便睡,不理解妻子在家久等的心情;也有可能为了生存奔波一天的丈夫在外碰了钉子,得不到妻子的理解;也可能在外寻花问柳和哪个女人偷情;也可能妻子在家寂寞难熬,丈夫回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可能是双方工作事业不顺心在相互发牢骚……。算啦吧!请你们两人安下心来面对现实,少指责对方的错误,多想想自己的缺点,互谅互让,擕起原来已经拉紧的双手,平心静气地在坎坷的人生旅途上挣扎吧!实实在在地生活下去吧!别吵了,别闹了!
还有一家的灯光是米黄色的,里边可能躺着一对金婚夫妻和一两个孙男弟女,他们谁也不言,谁也不语,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听着孙子的均匀的呼吸,各自回味着美好、痛苦、心酸地过去。老夫老妻各想各的,但总的还是想的一条题目:如何从初相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也随着那米黄色室内的老人一起回想他那无知的童年、迷茫的少年、疯狂的青年、创业中风雨交加的成年和现在的无奈,他时而浑身热血沸腾,兴致勃勃,时而胆战心惊,时而看到春光明媚,百花齐放的春季,时而又跌进万丈深渊之中!
第一章 童年铸自奋
人人都说,童年是幸福的、天真的,但他无体会过。
他无童年,他无天真的童年,他无幼稚的童年,他无浪漫的童年。
一九四四年夏季,辛辛苦苦劳动一年的农民沉浸在中原小麦丰收的喜悦之中。大户人家也好,小户人家也好, 无地靠出力流汗为别人耕种的佃户也好,他们站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喜气洋洋,好像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今年的小麦长势使人想不到的好。只要有好的收成,谁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这些不知什么叫劳累的中华农民拼命和老天爷抢收 麦子,因为豫中平原的天气,在收获季节如果不抓紧,一场大雨下来,辛勤劳动一年的果实会被雨水霉烂。
他们称这是与‘龙口夺粮’。
收麦的人群铺天盖地,割倒的麦子有车的人家用车拉,无车的人家担的担、扛的扛,五六十的妇女们不怕烈日的暴晒,在做完家务之后,手提竹兰在这运后的麦茬地里一穗一穗捡麦穗。这是全家人辛苦一年的血汗啊!
打麦场上更是一番喜悦景象。
有牲畜的人家,掌柜手拿水烟坐在树阴下一边吸烟一边指挥。雇来的长工、短工把小山一样的麦垛均匀的摊在场里,有的用两套碾子、有的用三套碾麦。场里的另一头是碾过的麦子一群劳工顶着烈日、尘土飞扬的把麦秸一 杈一杈的堆在场边,把剩下的麦子麦糠推在一堆,准备有风时扬场“是用木掀把乱麦抛空中,风吹跑麦糠、麦 籽 落在地上”。树阴下吸烟的主人心里笑的开了花。他盘算着:自己的麦子只少能收九千多斤,租给别人的地光收租子也可以收一万多斤。前年的小麦还没吃完,去年借给别人的麦子加上利息只少有两万斤,和今年的一块再借出去,再收回来,再借出去,再收回来就成了当地的大粮仓啦。哼!到那时我脚一跺,还不震的十里八里……!
牲畜农具不全的小户人家,很和善而自然的三家五家合伙在一个麦场里劳做,他们不分先后、不记报酬,先打谁的都一样,谁也不计较,比一家人还要亲密无间。不在那个时代生活的人是不会有那种无私给与奉献的体会的。
村西路北的小小打麦场上。
一头青色小毛驴吃力的拖着后面的红石磙碾子均匀地围着主人转圈。碾过的麦秸在烈日下反射着金光,尽管主人和毛驴热的汗流浃背。好像这头小毛驴也体会到主人的心理:今年丰收了,我也的加倍干,麦收后我也有足够的麦糠做饲料,主人高兴时还会赏一些大麦、麸皮呢!主人心疼这头拼命拉碾的可怜动物,就用绳子绑在石磙前面和小毛驴一起拉碾,粗糟的麻绳深深的陷在主人赤红而又黑的肩膀皮肉之中,可他不知痛、不知累,心里、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放碾的人不知是吆喝小毛驴还是和拉碾的人开玩笑,嘴里不停地喊着;嘚儿嘚儿!小毛驴跑地更欢了,人也跑地更快啦。小小麦场上依然笑声不断。他们忘记了烈日当头、忘记了大汗直流、忘记劳累、忘记了常年的忧愁。
蓝蓝的天空,轻轻的飘来片片白云,偶而又吹来阵阵凉风,使炎热的天气突然感到一丝凉意。麦场里的人们感到轻松了许多。
村头走来一位妇女,看上去有三十多岁这是他的慈爱的母亲。身穿土布印花大襟上衣,下穿黑色棉布裤,一手提新买的竹兰、一手提一个瓦罐、面带丰收的喜悦迈着轻盈地小脚向麦场走来。她前面跑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后梳着独辫随着跳跃地步伐一甩一甩,加上身穿红衣绿裤看起来有无限的欢乐藏在心中‘她是他的姐姐’。这母女俩一到场边姑娘便高兴地喊到:“爹!都快来吃饭啦!”
听到女孩的叫声,三个男人忙把小毛驴卸了套把它赶在树阴下,他们也在场边较大的树阴下围在一起。熟悉农活的‘张’年纪小,口快的像放鞭:
“嫂子!送的啥饭?”他边说边掀开竹兰的盖布,啊!“六个鸡蛋、八个油饼、十个菜角。嫂子真有心计,顺利、发财、十全十美,今年祝哥嫂的小麦打上八百斤,嫂子你明年生个胖小子,粮也丰收、人也丰收。”说的另外两个男人笑的合不拢嘴。
被称为嫂子的她心里甜蜜蜜,嘴里口是心非的骂到“就你嘴嗅!不怕热饭烫你的屁股,快喂‘狗’吧!吃了还的干活呢!”
那时的风俗习惯是到收麦打场时,谁家送的饭好谁家就能多打粮。
“瓦罐里还有‘狗蛋’你快吃吧!”张顾不得吃油饼就用勺子搅了一下瓦罐:
"啊!两位大哥快来看,酸汤里荷包蛋每人一大碗,麦收过大称,保证能打一千斤!”众人听了乐的哈哈大笑。
毛驴在树阴下打了个滚,抖抖身上的尘土好像也感到无比轻松。哇哇长叫一声。他母亲手拉姐姐到水坑边双手飞快的拔了一抱青草放在树下,毛驴也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姐姐拿起竹蓝上的另一块布‘手巾’送到妈妈手上:
“妈!擦擦汗,看你热的!”妈妈接过手巾迅速擦去满脸的汗水,显得脸色格外红润,脸色的深层藏着她内心的无限幸福:
“来!也给我女儿擦擦。”
“我自己会擦的。”姐姐手那么轻快。“妈!你看擦干净了吗?”
“好了,你永远是我的好女儿。”听到妈妈的夸奖,她脸上笑了,心里也笑了,全家人的心都笑啦!
铺天盖地的一场大雪使中原大地一夜间变成了银色世界,树枝被雪压弯了腰,看上去有种难以形容地别致风景。各家各户的房上堆有一尺多厚的白雪,通往县城的洛河渡口也结了冰。急於赶集的铁轮车竟在冰上行走,恐怕结的冰有两尺厚,不然咋会承受车、牲口和人的压力啊!
中午,成群结队的孩子们不怕大人的叫骂尽情的在雪地打雪仗,弄的满身是雪。大冷的天他们玩的浑身大汗,有的还大口大口的吃雪。冰天雪地成了他们的世界,他们无忧无虑。啊!幸福的童年!
冬季的夜晚,马老四‘他的爸爸’家都聚集三五人,一边吃着他妈妈油炸的‘闲食’【萝卜丝拌面加上调料在油锅里炸熟】一边无边无际的谈着各自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时而有人讲一个瞎话‘小故事’,逗的哄堂大笑,始终洋溢着农家乐的气氛。马老四一家为人正直、和善、和睦乡邻,所以闲谈中从无人提东家长西家短,尽是一些让人兴奋的摸不到边的话题。偶而也有年轻人来求教耕种的技术,马老四都认真的指教。来熬夜的人无有人赌博。因此凡来的人尽管坐到天亮,各自的老婆们也都放心。有人说马老四图啥啊!熬夜点灯熬油、有时还吃夜饭,四嫂也真傻……!只有他们夫妻知道:你说图个啥,不就是图个正正经经做人、乡亲乡邻和和睦睦地一代一代传下去吗!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迎来了一九四五的春节。大年三十,满街的孩子们像疯了一样三五成群到处乱跑。“明天要过年啦!”“明天早上要起来拾鞭炮啦”。大人们在自己家忙的不可开交!油炸了油食、蒸了馒头、剁了饺子馅、用沙子装满香炉,准备晚上烧香迎神,手脚利索地也贴上了春联。
马老四请人写了副大春联恭恭敬敬的贴在了大门上。
上联是:无富色无贵色无学问色乃为名士,
下联是:有机声有书声有孙啼声方算人家。
横批是:耕读传家
他贴对联十分讲究,两边贴的必须一样高,一点也不能差,必须垂直。贴好后还再三端详,认为满足了就说:
“唉!过来看看!贴的咋样?”【那时候丈夫不叫妻子的名字】
妈妈因临近分娩行动不便就假装嫌麻烦说:“我又不懂,能看个啥!”尽管嘴里这样说,可心里早想看看新春联。她看了以后说:“贴的周周正正,罚我跑一趟,你可高兴啦!”夫妻俩相对都露出来甜蜜、幸福的微笑。
马老四贴春联有个规矩:叫穷对子富纂‘横批’。对子代表人的身体,钱少了可以少买些纸,对子可以裁的窄一些,但横批不能小,横批代表人的头‘指人的思想意识’。含义是:尽管我身上钱少但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办事,不能让人小看。多么高尚的情操、多么刚直的性格。这是不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又一种效法啊!
万里冰雪迎着温暖的阳光把融化的雪水慢慢渗入大地滋润着万物。小鸟也迎来了春光明媚的早春,它们在树林中、在屋檐下吱吱喳喳飞来飞去。忙碌一年的人们春节余兴未消又迎来更加热闹的元宵佳节。本村的社伙锣鼓喧天:火神社的大鼓擂的震天响,擂鼓的老汉边擂鼓边玩着各种花样,像在跳舞,使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捧腹大笑!拍钹的跳的好高,他们和擂鼓配合的天衣无缝,鼓场内的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苦恼、忘记了一切!他们的思想都融合在欢乐气氛中!东边的‘高翘社’更是一番欢快景象。带头人的木翘有一米多高,他站在上面连蹦带跳,身上的铃铛哗哗响,嘴里还唱“元宵佳节这一天,老少爷们来欢……”脸上做着使人发笑的各种鬼脸。
到了晚上,男人们三五成群的到外村去看戏,女人们在本村看‘白衣奶奶的灯盏社’。一排灯盏有30多个,上下有十排有三米来高。灯火忽闪忽闪有一种说不来的神秘气氛!妇女们大部分跪在灯火前面烧香瞌头祷告许愿,有的年轻姑娘窃窃私语或打哈哈。一直到深更半夜人才慢慢离去。
一九四五年正月十八。
一声春雷惊醒了沉睡供人们世代生息的大地。他!什么样的他迎着黎明、盼着阳光来到了这个五彩缤纷、让人迷茫的世界!哇的一声大哭开始了他整个人生的第一次呼唤和心脏第一次的跳动,既而迈开了他人生坎坷而自豪的步伐!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在看、他在想、他在琢磨、他在实践!
第二天西半个村传开了:
“马老四四十四岁又添小子啦!”
“马老四晚年得子要大贺啦!”马老四儿女双全啦!”马老四……!
快嘴的张说:“我说的怎样,四哥是麦丰收、人也丰收吧!”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马老四家小姑娘‘他的姐姐’高兴的跑前跑后也不知道在忙啥,逢人就笑:“我也有小弟弟啦……”马老四从厨房到屋里跑来跑去照料妻子心里比蜜还甜。 &
母亲面对刚出生的孩子心里默默念道:“孩子,我可把你盼来啦!娘也没有亏待你,你为什么这样瘦,你快吃快长咱家今后都靠你啦!”胎儿在娘怀里哇的一声哭叫把她吓了一跳。
马老四慌忙跑到屋里“咋啦?咋啦?”
妻子微笑着说:“刚才我教训了他,他说‘我记下了,爸妈你们放心吧’。你们男人不懂小孩的话,你快干你的活吧,我还要和孩子商量事呢!”
马老四打了个鬼脸说:“看把你高兴的……”
为了养家糊口家里撇下他们母子三人,马老四长途跋涉、北渡黄河步行到山西做生意。家里的农活和家务完全有我母亲承担。他一去就是几年。
还是婴儿的他在耳朵后面的脖子上生了个大疮,可怜的母亲抱着他东村跑西村四下求医问药,当时的‘先生’都无能为力。他面黄肌瘦、奄奄一息。晚上的一场大雪封了路。但坚强的母亲仍抱着他踏着一尺厚的积雪到‘周家堂’看医生。医生面带愁容说:“脖子上的疮,我是不敢开刀的!因为脖子的血管连着大脑,请你去找别人吧!”
无奈的母亲紧紧的抱着他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老天爷不长眼,人有什么办法!孩子,当娘的我是尽力而为啦!听天由命吧……!”由于分散精力母亲一脚裁到在雪坑中,把他也抛到一米外的雪地上。她慌忙爬起顾不得拍打自己身上的雪慌忙又把他抱在怀里。这一摔可是救了他的性命,脖子上的疮 被震开啦,脓水流了一脖子。母亲赶快用手巾擦了擦。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她颤抖着身体把我抱回家。不知道是他坚强还是无力,他一直没哭一声
他不会吃奶,母亲她把奶挤出一点一点喂在他的口中。奇迹出现啦,他的病竟然慢慢的好了!母亲和姐姐又一次开心的笑啦!她们想到: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谢谢老天爷! 谢谢老天爷!
- 他三岁那年的春节前夕,也是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结婚的人家特别多,看热闹的人在路旁挤来挤去.路边的水坑夜晚冻的结了一层冰,坑边的冻土被阳光照的成了烂泥,人走上去不小心会被滑倒。他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到烂泥上滑到冰上,由于冰薄,一下子钻到冰下的水中。这可吓坏了姐姐!她大声呼叫:
“快来人啊!耀卿掉到水坑里啦!……!”众人一听慌忙找木棒打破薄冰把他捞了出来,姐姐把他送到家里。母亲马上给他换上干衣服她说:“你呀!咋这么大的灾啊?”并把他盖在被子里,感觉暖和了许多。母亲在一旁流眼泪。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以后的社会生活实践中他确实体会到幸福和苦乐相融的苦辣酸甜的滋味。
由于日本鬼子的最后挣扎和当时的兵慌马乱,马老四在山西的生意被抢劫一空,他两手空空、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开始了农耕生活。这也好,一家人团团圆圆、喜乐融融。他父亲的勤劳、母亲的勤俭持家,家里买了铁轮车和一头毛驴,当时外表可算是‘小康人家’.
父亲、母亲过日子是相当艰苦的。每逢春节买一斤肉,供奉神仙和祖先之后半斤剁饺子馅半斤初一中午炒菜。蒸几个白面馒头供奉祖先,剩下的全是加有玉米面的花卷馍。买二斤油能吃整整一年。平时的生活更是艰苦,想吃白面馒头那是梦想,有客人来才能喝碗面条。
父亲常带他去赶庙会,看热闹。庙会上卖什么的都有。卖布和针线的、卖花生和其他吃食的、卖玩具和农具的、唱戏和玩把戏‘杂技’的……。卖东西的吆喝声和人们的吵杂声混在一起会使人把烦恼忘的一干二净。他从‘牛肉桌’前经过从没有看过一眼,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有吃的可能,也没有吃的欲望。父亲给他买一毛的花生他能吃上三天,手在口袋里摸着花生心里美滋滋的。
每当秋季马老四基本天天去地里给毛驴割草,回来时都给他捎甜杆‘是没结棒子的玉米杆,很有甜味’,他高兴的想跳起来,吃着比甘蔗还要甜。为了报答父爱他也慌忙把草抱向毛驴前,父亲说他是懂事的孩子,心里特别的高兴。
母亲是勤劳的女人,在忙完家务之后整天纺花织布,在昏暗的小油灯前一直纺花到后半夜。隔个十天半月把纺成的线经布、引布‘是织布前的复杂人工手续’,然后是上机织布。织布是相当劳累而又复杂的人工劳动。两只脚轮换着不停的上下踩,两只手在胸前不停的左右传递梭子,两只眼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四、五百根线条,她一天要织十几个小时,从没听她叫过苦喊过累。母亲织的布和她的人品是一样的!马老四拿着她织的布到集市上卖都是销售一空。就这样卖布买花、用花纺线、用线织布年复一年辛勤劳动维持着家里的生活开支。
一九五零年以前,农民们是没有火柴点火的,一般都是用‘火脸’和‘火石’猛击发出火星点燃手中的棉花,然后用嘴使劲吹,到有火苗时再点燃麦草放入‘锅台’里,再放进干柴便开始做饭。一户人家点了火,其他的人都可以从这里‘引火’回家做饭。一年四季都是靠烧柴火,有钱的人家在冬季买上两百煤做饭取暖。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了有充足的干柴,五、六岁的他便天天到地里或大树下捡柴。收麦以后他到麦地里捡麦茬,收秋后他到地里捡玉米茬和谷子茬,冬天他在大树下捡干树枝。没有树枝他就用线串树叶,每次都能串上十几串,家里拾的干柴总是烧不完。父亲夸他能吃苦,母亲夸他是好帮手。
一九五零年,斗地主、分田地、镇压反革命的浪潮席卷全国。村里也斗倒地主分田地。他们家分了一亩多地,又分了姐姐穿的衣服。全家人和全国人民一样开始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播种,受人宰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七岁那年他开始朦胧的认识社会和人生。也就是在这一年的秋季,父亲把他送到本村小学。校址是没收大户人家的宅院。一、二、三、四年级共八十多个孩子。从此开始了学习文化的生涯。
冬天寒风刺骨,他照样上早、晚自习。他的手冻的裂了很多口子,口子里浸着血,但不知道疼。早上上自习口袋装半个黑馒头也不舍的吃。不是不疼、不是不饿,是那时的家庭条件鋳就了他的忍耐性格。那时人们相信神鬼但他是不怕的。早上五点起来,独自一人到学校学习,点个小煤油灯伏在木板上(当时是用木板当桌子)读书写字。练习本、铅笔每个学期只用一套,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由于耀卿的努力在升高小时在十二个村三百多的考生中我考了第一名。
老师是高兴的,母亲父亲是高兴的,他的内心也在i高兴的!
老师把他叫到小小办公室说:“你为咱们学校争光啦!到高小后你要加倍学习,继续为咱们学校争光啊!”他羞红了脸默默无言。
父、母亲把他拉到床前说:“孩子,你为咱们家争光啦!希望你长大后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他仍然是默默无言。但心里说:你们二老放心吧!我会努力学习、长大后决心改变咱家的面貌
高小是在外村羊庄上的,离村三里多地。路是弯弯曲曲的土路,每逢下雨泥泞不堪。没有胶鞋他只好光着脚在烂泥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那时的学校没有食堂,中午必须回家吃饭,来回得走六里地,不管是刮风下雨从没迟到和旷课,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由于他身小力薄因此不爱体育,老师让他负责少年先锋队的文艺工作。老师的启重更加激起了他的学习热情。当时考试制度学习成绩好的可以保送上初中,他暗暗下了决心:必须要当保送生。可是毕业前复习功课时听到消息‘保送生’没有他的名字,好生气啊!既然没有,必须加倍努力一定在毕业考试有一个好名次。于是他和另一个同学每天跑在洛河滩读复习提纲,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考试前几天,他们两人把五、六年级的课本和复习提纲全部背会准备着去参加毕业考试。想不到的是在考试的前两天学校下来通知:‘保送生’的名字有他和他的另一个同学。他内心高兴飞快的跑回家中告诉了父、母亲。他们也乐的合不拢嘴!就是这样他顺利的进入了偃师第一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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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上学期间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解放初期的一家一户耕种接连不断的变为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一九五八年成立了人民公社。
可能是在一九五六年他家加入了高级社,小毛驴、铁轮车以及大件农具都入了社由大家共同使用。马老四难过极啦!这是全家人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的血汗钱买的啊!怎么一下子就成大家的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是在旧社会苦难中走过来的人,狭隘的农民意识束缚着他的思想。他走亲访友曾到几个村看了看,各村都是一样,他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既成事实的事实,在半年以后他才安下心来。当时形势的发展比人们想象要快的多,没有多少天成立人民公社的浪潮便席卷全国。经济、财产、分配是:生产队、生产大队、人民公社三级所有制。生产队长一敲钟,社员便集中在一起听队长分配农活。那时农民的思想非常非常简单,听到队长的钟声队长叫干啥就干啥就行啦。不像原来那样自己必须考虑整地、播种 、收获、晒粮……。
一九五八年上级为了解放生产力,各村以生产队为单位成立了集体食堂,放弃了一家一户做饭的传统习惯。各家的灶台统统扒掉,铁锅也必须砸烂支援大炼钢铁。如果发现有人家做饭是要挨批判的。全队社员统统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分高贵贫贱和男女老少吃的是一样的饭菜,可谓是 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开饭时由炊事员打饭,大人是一瓢小孩是半瓢。记得第一顿饭是晚饭,是他母亲用瓦罐提回家的,父亲用勺子搅了搅可以看见人影的稀饭,他‘唉’的一声便坐在凳子上眼泪直流!他当时是莫名其妙。母亲慌忙把饭盛在碗里端在父亲的面前:
“快吃吧!大家都是一样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父亲心酸的说:“算什么饭啊!比讨饭还要难堪!……”
当时是幼稚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抓起碗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父母亲看他那憨憨的样子他们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劳动是‘大兵团做战’,他的母亲因为做的一手好油饼被派往离家二十里的工地去做饭。他的姐姐也嫁到外村。父亲和几个壮年男子一起纺麻线。记得一天傍晚当时的生产队长检查老人 的生产效率,队长气势汹汹的对正在纺麻线的老人说:
“天天厚着脸皮大碗大碗的来吃饭,看你们纺的麻线这么少,能卖到饭钱吗?真是的……”人人都无说话,马老四羞愧难当,回家后便卧床不起,病情日日加重,母亲也回到家中侍候耀卿病中的父亲。那个年代农村是没有好医生的加上他家钱无分文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在病床上呻吟! (接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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