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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岭童:在偃师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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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 22:0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偃师中学

(1948.9.——1953。9。)



                           1. 偃师解放

1947年前后,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大哥,陆续寄回不少学生进步组织办的《清华周刊》。上面的短文和诗词,大多是涉及“反内战、反饥饿、要和平、要民主”的。我怀着好奇心,饶有兴趣地读了这些诗文。从而对于当时国内形势的发展趋势,有了一点粗浅的认识。我还曾听爷爷在和别人聊天时说过:“看来解放军过来,是一定的了,这倒也不怕。怕的是他安顿下来以后推行政治”。我当时知道,这“政治”肯定对我们家不利。但对其后果,还没有一点概念,也就不知道害怕。所以对于解放,抱的是“顺应”的心情。

当时,国共两军在偃师附近打了一场拉锯战。1947年10月11日陈(赓)谢(富治)大军首次解放偃师,14日即撤走。次年3月8日陈(士榘)唐(亮)兵团第二次解放偃师,旋即离去。随后,1948年4月6日,偃师第三次、正式解放[4]。说来也巧,正是这一天,我在村东“小北窑”的山坡上玩儿。亲眼看见一架飞得很低的飞机,自东向西向夹河滩方向飞去,越来越低,消失以后再也没见起来。这个谜团,49年后才得揭晓:据县志记载,那是一架被解放军击落的国民党飞机。

解放军给我的印象是神出鬼没。头天晚上还没有一点动静,第二天早上却发现,住下来的是解放军。正式解放那次,他们在村里住的时间比较长。找来我爷爷,向他要几百斤面粉。给个纸条,写上数目。说是新的政府成立以后,拿这个从应交的公粮中扣除。拿纸条人的后面,跟着几个拿面袋的当兵的,立马要面。哪有这么多呀!爷爷只得找来临居,大家凑。我真替爷爷捏一把汗,心想:“忧患这就开始了”。

那几天我们哥儿几个,躲在较穷的一个邻居家。身高一米七四,正上高二,身着兰布长衫的三哥,是我最担心的。那天来了一个军官,坐下来和三哥聊啦很长时间。三哥谈的主要是经历,他倒是谈笑风生,挥撒自如。而且军官走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当时是出我意外的。

我1947年9月起,在老城当店的偃师中学念了一个学期,因局势动荡辍学。半年后,1948年9月,进入解放后成立的偃师联合中学,念初一下学期,成了春季班。1949年,学校更名为偃师一中。1952年,又更名为偃师中学。1954年高中分出,改称偃师高中。校长:1948年8月—1949年10月,是石恩波,1949年11月——1951年4月,是范人瑞,1952年月以后,是张正民[8]。



2. 学校生活

联中校舍在偃师火车站西南,紧靠铁路。那地方1997年,是我返乡时住过的市委招待所,现在是迎宾馆。那时,我大部分时间是走读。早饭后,沿铁路线走五华里到学校。中午带个馒头。没有菜,也没有稀饭。偶尔带一个鸡蛋,或到粥铺里买一碗小米稀饭,带上点咸菜。那就算难得的享受了。几个哥们儿,中午喜欢带上吃的到车站去,爬到停在那里的敞棚空货车车厢上去玩。学校领导从安全考虑不赞成,批评我们说:“你们中午没汤喝,到火车上去晃,能晃出汤来”?此后,一到中午,我们就喊:“哥们儿,晃汤去”!学校拿这些淘小子也真没辙。

初中也有一段时间住校。星期日从家里背粮食来,交到灶上。那时吃饭像打仗。开饭铃声刚刚响过,一群初中学子早已冲到厨房外的大锅前。在拥挤与推搡中,我奋力盛出第一碗小米饭,而后也顾不得饭有多热,风卷残云般吃完,又急忙地去抢第二碗。那时同学中流传着一段顺口溜:“头碗浅,二碗满,刚好赶上第三碗。”意思是,盛第一晚饭时决不可盛多,盛多了吃得慢,等到要去吃第二碗、第三碗时大锅就已经空了。吃饭的问题是丝毫不能含糊的,饿肚子是没人管的。
     更有难办的,是食堂的帐最初要由学生轮流管。中午吃馒头,头天要由管帐的同学逐人统计数量。每顿饭,要事先用秤向炊事员发粮。我辈少年,哪会这个?因此亏帐的事是常有的,只能自己补上。那时求学,个中的艰辛难以尽述。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变了,吃饭管够不需要抢了,学生也不用自己管账了,真是让学生们欢天喜地。一打听才知道,是新来的张校长,分派了食堂管理员,并加强了食堂管理。

睡觉嘛,都是在二楼的木头地板上打地铺。床上的臭虫咬的人睡不好觉。衣服上也长出了虱子。条件差人又小,可是吃了些苦头。

到了高中,我们搬到在火车站东南正在新建的校舍里(今摩托车厂处)。一大片农田中,建起一排平房,前面辟有运动场,空气清新,环境怡人。这里没有外界干扰,学校管理又严,学习生活非常有规律。比如就寝,事先必须把要做的事情都弄好,铃声响罢,不允许躺下的学生有任何动静。这对于我以后的生活方式,有一定的影响。

土改以后,家里经济困难,申请助学金,一直还能批准,稍有缓解。



3.怎么就喜欢上了数学
    记得在校园西北角倒数第二个教室里,一天听新来的李方坤老师上代数课。讲的是笔算求平方根。李老师中上等身材,体形略胖,面目清俊。讲起课来,概念清晰、逻辑性强、用语简洁、声音洪亮。听来如同感知清澈见底、淙淙流响的一缕清泉,沁人心脾。当他用一句:“这,就是我们所要的平方根”结束讲解时,我被震撼了。太清楚啦!居然有这样讲课的老师!此后,听他的课就成了我的一种特殊的享受。课自然就听得特别专注,课后又认真复习。到做作业时,就不费劲了。记得一天,我做正代数题。旁边一个同学看了一会儿问我:“你怎么抄完题就写式子,不想呐”?我说:“我一边抄题一边想,题抄完式子就想出来啦”。他觉得奇怪。李老师篮球还打得好,兼我们班主任。我敬爱他,也感觉到他喜欢我。

我有幸遇到的第二个数学老师,是王蕴山。细高个子,总穿一身呢子中山装,仪表高雅。他的课不光是讲得清楚明白,而且带有启发性。45分钟的课,他只用半个来小时就讲完了。然后点上一支烟,边抽边走动边要我们提问题,然后针对问题进一步深入讲。遇到没人提问题,他就自己提出几个问题,然后讲。后来在交谈中得知,讲我们的三角课,他已经是第16遍了。经验丰富,又善于总结,课才讲得那么好。可以说,我对数学真正发生兴趣,直接原因就是这两个老师课讲得好,特别是王老师,接触时间最长,对我影响最大。

课内的作业,一般是采用当天课文中讲的方法,很快就做完了。有余力我就到处去找题目做,包括大哥的作业本上的。拿来一本书,看它的题目想想,会的、同类做过的,放过去。不会的想法做出来,写在课外作业本上。实在做不出来的,就去问王老师。比如,大哥作业本上有一道题:三心共线——三角形的内心、重心、垂心在一条直线上,要求证明。我做不出问王老师,他也是想了几天才做出来的。事后他跟同屋的张渠老师“发牢骚”说:“就这个继栋,也不知从哪儿找来那么多题目,作不出就来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常常是,问完题目后师生就聊天。王老师抽的那种烟,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中。亲切香、甜之韵味,不能为外人道也!

数学的每门课,不同的教材,凡是能找到的我都喜欢看,并加以比较。有一本内容比较深的《范氏大代数》,还做了系统的笔记。书看得多了,作业中常常采用别的书上的方法。有一次,得到王老师一个批语:“有创造性”!使我欣喜莫名。那几个红色的毛笔字,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许多年后,才知道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不过,学生我当之,确实有愧。因为是我糊弄了老师,那方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从别的书上看来的。

班里几个比较喜欢数学的同学,常在一起做作业,讨论问题。时间久了,就酝酿成立了一个“数学课外小组”。没想到受到班主任汤老师的批评。说是这样做,影响全面发展。下令解散了。

那个时期,华罗庚的事迹,通过报纸、杂志,已经比较了解。我很佩服他那种坚轫不拔的自学精神。钱学森当时还没回国。王老师一天,在黑板上用大字写了这个名字,系统详细地介绍了他的事迹。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地印象。在我心中,他们两个,逐渐成了我所崇拜的人。



                               4. 课外阅读

1950年初,校内有过一场关于“旧小说”可不可以看的辩论。上初中时,我这小说迷看的大多是中国的章回小说。水浒、三国、西游,和七侠五义、彭公案等武侠小说。学校领导认为,这些“旧小说”里边有很多毒素,中学生没有批判能力,看了容易中毒,因此不应当看。我和好友张愉曾,认为我们有批判能力,可以看。教导主任周子正,组织几个老师和我们辩论。他们希望通过一些实际例子,说明我们没有批判能力。比如,我们认为:潘金莲是淫妇、坏人。孙志豪老师认为她出身贫苦,是受害者等等。每个问题上都相持不下,得不出结论。后来,校长范人瑞、教导主任又找我们个别谈话,都没有说服我们。不仅继续看,而且还拿到教室里看。学校也真没有办法。我的语文老师张渠,可挺有意思。他在辩论中一言不发,在下面向我推荐苏联小说,让我看看感觉怎么样。倒是这种做法,还真起了作用。使我的兴趣逐渐转向了现代文学。看了大量的苏联小说,这对于我的思想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一直认为,看章回小说没有什么坏处,不让看是不对的。但是后来也逐渐认识到:只看它,不看现代的,对自己思想的发展,肯定也是不利的。

除了小说,这个阶段我对社会、历史、哲学,也开始发生兴趣。读过王惠德、于光远写的《历史唯物论——社会发展史》、胡绳写的《两千年间》、艾思奇写的《大众哲学》。都看得很仔细。《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出版后,我从张渠老师那里借来一本。由于缺乏历史知识,许多文章看来如在五里雾中,不知所云。可还是坚持反复看。到还回去时,书已经让我翻得很脏了。为此向老师道歉。他却说:“没关系,我这书原来就是脏的”。多有意思,这事我终生难忘。



5.       写作尝试

初中遇上一个语文老师张少旭。他要求每个学生,写作文必需先写提纲。这提纲经过他看,和你讨论、修改、签字后,要随作文一同交上来。没提纲,他不承认你这次作业。就是从这时起,我养成了写文章先写提纲的习惯。后来又有发展,我还把它扩大到小组会发言、大会讲话。这叫举一反三吧?至今使我受用无穷,为此在1997年我返乡时,要找张老师致谢。可惜已不能见。

张少旭老师曾出过一个作文题目:“有没有勤俭起家的地主”?我的一个好友,家住牛庄的,在作文中以自己的家为例,说明勤俭起家的地主是有的。张老师看了说你这样很危险,让他重写。我的作文写的意思是:地主的本质是剥削农民、好逸恶劳,他的起家,也是这样。他靠勤俭,也起不了这么大家。完全是逻辑推理,毫不“联系实际”涉及自己勤俭的一家。因为我想:题目这么出,意思就很明显,要你写否定的意思。这不是在作文嘛,不是实际生活,何必那么叫真儿呢?可见我比那同学,多了一个心眼。小小年纪,就学会写官样文章。细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张渠老师教我们看完一本书后写读书笔记。内容包括:书名、作者、版本、主题、故事梗概、结构特点、语言特点、佳句摘录等。而且,一个个在班上讲。这样既培养了我们读书的兴趣,又教我们怎样读书。记得,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天要黑啦,人都走啦。我写完一篇笔记,准备回家前,数一数,平均每周一篇。加上没写笔记的,每学期总要看几十本课外书。

1949年上初中时,校长石恩波还主持过一个辩论会。题目是:苏联是不是侵略中国?我和张愉曾等人的观点,认为是侵略。论据主要是,占了我们的旅顺、大连。双方各出三人,结果自然是我们处于下风。后来知道,这问题其实很复杂。不好用一句简单的话下断语。我当时想得虽然比较简单。但也说明已经有了一点独立思考的意识和能力。由于我对于“解放”所持的是“顺应”的态度。当时不可能具有不利于新政权的思想和行动。刚解放时,民主的舆论和空气也还比较浓。所以对这次辩论,并没有感到后怕。要是放到1957年,那肯定会撞到枪口上。

刚解放不久上初中时,一次从河滩地里干活回来的路上,和邻居崔兴叔,聊起了解放后的变化。共同的意思是,解放对于老百姓是有好处的。随后,我以这个经历为素材,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在班主任李方坤老师的鼓励下,寄给《河南文艺》投稿。后来没有下文。平时喜欢看杂志,我发现过两篇极其雷同的短篇小说。还写过一篇评论,揭露此事。后来收到编辑的回信,说这种情况,是属于作家对于生活有类似的感受,不能算抄袭。我一直认为他们是互相包庇,也只得罢休。想来,当年那篇小说若得以发表,我肯定会接着写。后来会有另一种发展方向,也说不定。



                            6. 注重学习方法

偃师中学严明的纪律,使我很早就养成了按时作息、不开夜车的习惯。一直把着重点放在不断改进方法、提高效率上。比如,非常重视听讲、没复习好不开始做作业、自学东西要做笔记、珍惜和充分利用该学习的时间、制定和检查学习计划等。不仅自己注重方法,而且通过“学习小组”,在同学之间展开互相帮助。比如早自习背英语单词,到一定时候,全组到室外去,互相提问帮助记忆。这些做法,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一天早上,在学生会定期出版的墙报上,头条登出一篇文章:《学习张继栋小组,克服形式主义》。介绍了我们的情况和做法,号召大家学习;使学习小组真正发挥作用,而不是流于形式。姓张的小子,遂一朝成名。加上我那时对“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团章,发生兴趣,开始阅读并做笔记。引起团组织的注意。后来让我做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部长。到高三卸任以后,还要我在全校大会上,介绍过自己的学习方法。走下来后,同班同学蔡殿卿曾戏言:“这是我们的英雄”。倒也好玩儿。

当时,“郑州高级工业职业学校”(郑工),在全省很有名气,为许多青年所向往。初三上学期末,我同班里一些同学,到郑州、开封考学。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坐火车。俺娘给我烙了一大包油饼背着,吃到后来都长毛了,才买饭吃。记得一天下午,在开封高中后院大操场的一角。张愉曾坐在双杠上,我倚在旁边。我们两个人,用十来分钟时间,把平面几何所有的定理,说了一遍。这事儿说明,当事人善于总结。那么多定理,在他脑子里,是一个系统化了的整体。定理熟,做题自然就快。也说明,欧氏几何理论的严密。我俩和张伯钦,报考了郑工、郑高、郑师、开高,全考上了。别人命名的这“三张”,据说这回为偃师中学闯了牌子。

那时总的感觉,是学得比较主动、有趣、轻松。记得有一次物理课,老师讲四冲程内燃机的热力过程,到讲不明白处,冒出一句:“继栋,你看这里是怎么会事儿”?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就说:“我也不明白”。俺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

一中时期,得过一枚学习奖章,偃中时期,得过一枚“品学兼优”奖章。可惜十年动乱中,均不知去向。我和邻居王万章,是每天结伴到校的好友。每学期末发通知书排名次,他们五四届,和我们五三届第一名是谁,大家是从来也不问的——就这俩。



7.土改前后

光复以后,父亲在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驻开封的一个机构里工作过。因此,解放后他到开封参加过一个阶段的学习班。回来以后的一天,他把我们哥儿几个叫在一起,讲了一次。中心意思是,国共两党的比较。从解放军官兵一致,中央军军官“一汽车太太”等许多方面,论证共产党还是比国民党好。当时给我的印象是,他倒变得挺快的。实际并非如此简单,他为防止我们出问题,自有一番用心的。

形势稳定后,爷爷订了一份地方报纸。投到县城一家商店里,每天由我带回家。县里召开“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时,爷爷叫我借来会议发布的文件,拿回来研究。通过这些,了解形势的发展、土改有关的政策等。我虽然不大懂,可还是以一种与全家同舟共济的心情,积极地做这些事情的。

我家是在1949年的“反霸运动”中被触及的。“反霸”是土改的前奏、试点。据刘生民(刘先的哥哥,西安事变后到延安去的)后来在村中了解:我爷爷并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但我家是北窑首富,自然首当其冲。把爷爷关起来的第一天,我去送饭时,他还叫我不要为他担心。后来的斗争会,我在校读书,也不可能参加,详细情况也没问过。脑子里留下最恐怖的一幕是,埋藏的东西被挖出来。东院西边那孔大窑,最里边有一个地窖。家里的贵重东西,都藏在那里边。一天,全家人挤在西边前院的明棚里。农会的一帮人进去没多久,就听到噼里啪啦往外搬木板等东西的声音。全家人面面相觑,知道事情坏了。

       反霸以后,“杨树行”的地,全部没收。留下的东滩的三亩旱地和一些坡地。东院全部没收,成了“北窑小学“的校址。西院留下,男性住在前院长工窑内,女性住在后院两孔窑内。爷爷处于被“管制”状态,定时写汇报,外出要得到允许。

1948年4月,偃师解放以后不久,三哥就加入“中原军政大学”随刘邓大军(二野)南下了。年末前后,他请假回来,照顾临产的三嫂胡爱然。由于难产和医疗条件的限制,母子都没保住性命。由于假期的限制,他开始紧张地找对象。最后选定家住本村西沟,在王窑教小学的王月梅。举行婚礼那天,这位三嫂穿一身绿底带花的旗袍,面前抱个镜子走出花轿。我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人!后来知道,她的贤惠也是极为难得的。这么短时间娶到这样的媳妇,三哥运气真好!

1952年土改复查运动时,我的思想已经有了变化。在工作队的安排下,参加了一些活动。一天晚上,在本小组范围内,举行一次对我爷爷的斗争会。我站出来发言,批判爷爷不老实接受改造。根据是,他把一个石磙,从已没收的地里,推过边界到留下的地里。爷爷乍一见我站出来,有些吃惊。等听完发言,才平静下来。我当时明白,工作队看重的是这一行动本身,而不是发言的内容。当时爷爷住在哪个磨道窑里。散会以后,我去那里看他。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安慰他老人家才好。只说出:“爷爷你没事吧”?爷爷说:“没事,你放心。为了你自己的前途,我能理解。”在那暴风骤雨的年代,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作为典型传开了。可有谁能知道,一个青年人在心灵上忍受了多么残酷的折磨哟!

土改以后,家里经济困难,但爷爷供我继续读书的决心,却丝毫未减。长工没有了,农活靠全家人自己干。我一个人读书,想起来总有一些于心不忍的感觉。也开始知道一点人生的甘苦。几十年来,我总觉得,我欠爷爷的,太多太多啦!
发表于 2010-1-14 09:37: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丰富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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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4 20: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是饱经风霜的老师,中学阶段的阅历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向楼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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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4 20:4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八月清风的转载文章误为原创,回贴有点文不对题,甚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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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4 22: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戏迷老黑太客气啦,邙岭童是土生土长的偃师人,写得这么好,所以才忍不住转载到论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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