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黄河柳

晚秋



那年晚秋的时候，我从外地流浪回来，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寻找新的住处。

认识那个患中风的中年男子和他的母亲，已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搬到广场附近居住，晚上到广场散步，看到前边有一对母子，母亲搀扶着儿子，儿子拖着残疾的腿，拉扯着母亲，在前边晃动。

后来，几乎每天傍晚我都去广场散步。人群中，我几乎每次都看到了这对母子。儿子拖着残腿，艰难地挪着；瘦弱的母亲微驼着背，在旁轻轻地搀扶着晃动。

据说，儿子结了婚，搬开另住，但不久因高血压心脏病而瘫痪，虽家里倾尽所有，挽救了一条生命，却落下了终身拖腿的残疾。

儿子患病后，妻离他而去后，母亲把他接回来，一直相依为命。每当我走到他们背后，眼前总交替晃动着两个画面：一个年轻俊美的妈妈，牵着一个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孩子，眼里充满鼓励和期待；一个蹒跚挪步的“孩子”，可他已高大魁梧，搀扶着他的妈妈却已弯背弓腰、满头白发。以后的日子，就是妈妈搀扶他慢慢的走着。

母子的家在哪儿，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只是我每次闲暇到广场散步时，经常看到他们母子，母亲搀扶着儿子，儿子拉扯着母亲，在前边晃动。

那年，秋天来的真快。转眼青青的草枯萎了，树叶也被那秋风一片片地扯下，漫天抛洒。一天，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傍晚我来到广场时，除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外，只有他们母子俩。母亲为他撑着伞，鞋和裤腿已是湿漉漉的。望着他们缓缓挪动的背影，我心有点酸楚。抬头看了看天，雨还在斜斜地下着，那散落的黄叶在一洼洼的积水里打着旋。枝上偶有的三两片残叶，在萧瑟的秋风中上下抖擞着。它们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更不知飘向哪里......

不觉间，那淅沥的秋雨变成了片片的雪花，冬来了。我去海南度假。到处是阳光、沙滩、大海、短裙、吊带，短裤背心，我又和春天住在了一起。忘却了家乡的雪，忘却了凄厉的秋风，也忘却了枝上那两片摇曳的叶子......

和归乡的燕一样，回来时已快清明时节了。天乍暖还寒。我想起了那广场，想起那对母子

晃动的背影。

在广场，我看见了那位男子，一个人，在广场艰难地挪着。

我越过他，回过头，他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眼里充满忧郁，忧郁的有些呆滞。他的妈妈没有陪在身边。

听说他母亲去世了，是癌夺走了她的命。有病期间，他没告诉儿子，没去看医生，可能是她离不开那蹒跚挪步的孩子。

听说去年冬天的傍晚，有人在广场还看到他们，母子两个，晃着晃着，两个人就跌坐在那里。再也站不起来，后来120拉走了母子……

母亲倒下了，没有陪儿子走完最后的路，就一个人先走了……

我在家的日子，几乎每天傍晚还去广场散步，几乎每次都看到一个孤单的身影，拖着腿在广场晃动……

中秋节过后，我离开家，到西北旅行，历时将近一个月。回来时候，已是晚秋。

晚上，我去广场散步，广场依然喧嚷，他没在广场晃动……

后来，再也没见他来到广场晃动……

树的高处，一两片枯叶在寒风中抖擞着……

再次北风卷起，又不知飘向何处....

偃师网

哎，人都有老去的一天

笑熬浆糊

{:soso_e105:} 我唏嘘的读完这篇文章，你说我是太脆弱了还是怎么的？

黄河柳

偃师网 发表于 2012-12-17 14:28
哎，人都有老去的一天

自然的老去，我们欣然接受；意外的祸端我们情以何堪？

黄河柳

笑熬浆糊 发表于 2012-12-17 15:12
我唏嘘的读完这篇文章，你说我是太脆弱了还是怎么的？

秋风秋雨雾凄凄，夜半无眠泪洒衣。
一去伊人千万里，九年苦等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