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向感的稻草人

伊洛

   有方向感的稻草人
                                         暮春之月
   老伴儿去世已经五十多年了，老史既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把四个子女拉扯大。如今他九十一岁了，重孙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他每天带着重孙的儿子上山转悠，把重孙媳妇心疼地只掉眼泪。背后也不知骂了多少次“老不死的，他上山吹风，让我儿子也跟着遭罪。”
    人老了，还真经不起咒骂。老史有一次从山上回来之后，突然发起烧来，还没有查出病因，他就撒手而去，离开了人世。
    儿子媳妇们急忙找人与火葬场联系，孝子贤孙们有四五十人，熙熙攘攘，白花花一大片簇拥着老史的骨灰回到家里，准备下葬时，却发了愁——没有人知道老史老伴儿的坟墓在哪里。唯一知情的人是老史家的大闺女，可她去世也有十年了。
    “真找不到，就扎一个稻草人吧。”街坊中的年长者出了一个这样的主意。
    于是，老史的小女儿开始着手扎稻草人。
    “我老祖早就扎好了稻草人，在山上的一个洞里藏着呢。”见到老姑奶奶扎稻草人，小不点儿说话了。
……
  小不点儿带领爷爷奶奶们上山，找到了那个稻草人，这个稻草人只有一个臂膀，指着对面山脚下的一个土丘……
  “我老祖说了，那是老祖奶奶睡觉的地方。”
  “爹啊！我半岁我妈就走了，这五十多年你为啥不给我说说我妈的坟就在这里呀！”老史的小闺女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在山谷里回荡着，似幽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