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人生苍茫）四----第十一节 母亲： 我 向您请罪

挥笔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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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八月二日是耀卿终身难忘的一天，就在这一天他对母亲犯下了不 可饶恕的也不可挽回的弥天大罪。    七月三十日下午，    一片乌云从西北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 一阵阵雷声。天一阵暗，一阵亮，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 倾盆大雨从天空中泼落下来，暴雨像一帘巨大的瀑布砸的地上冒着水泡。一个霹 雳，震耳欲聋。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电闪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 着的田禾，一条条金线似的鞭子打着大地的雨点和那在大雨中吃力地迈动着脚步 的人影。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 吞没了。对面不见人影，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 音。   狂风骤雨持续了两个小时天空又冒出了暗红的太阳，但好景不长突然哗的一声 ，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又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暴风骤雨袭击着可怜巴 巴的农民和他们辛勤种植的玉米，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 小溪。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 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暴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农民不能上地干活，孩子们不能到学校学习，他们 都拱在家里心如火焚。有些人家的房子已经灌了雨水，他们只好把门槛堵起来 用脸盆换着往外面刮水，个别土坯房时有倒塌，夹河滩的群众都沉浸在将要发洪 水的恐惧之中。     这一年耀卿母亲六十三岁，他和丽红三十七岁，大孩子十三岁、女儿十一岁 、二子十岁、三子八岁。晚上，他们一家七口人卷缩在低矮的机瓦房屋里的两张 木床上，大雨像瓢泼一样，屋子还滴滴哒哒的在漏雨，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八月二日天亮雨停，耀卿开了大门四周望去把他惊呆了：烟波浩渺的洪水像 一片汪洋大海把整个村庄都泡在里面，放眼望去周围的村庄像大海里几乎被淹没 的小岛飘飘欲坠。解放军的救生艇紧急地穿梭在茫茫洪水中。两米高的玉米成了 海下植物，很多农户已房倒屋塌、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幸好耀卿的宅基地高， 下面的水有两米多深，如果再涨一尺洪水就会进到家里。   一个留守老人站在高地上问耀卿：“您家怎么没有跑啊？大队喇叭吆喝了一晚 上。”   “雨太大了，什么都没有听见。”耀卿急忙回答。   孩子们不懂事，他们看到洪水还都在大门外打哈哈往水里扔砖头瓦片。母亲起 床看到洪水将已进家，就督促耀卿丽红带上孩子逃难。她说：    “你们赶快跑吧，我在家里看着房子和东西……。”    “要跑，我们全家人一起跑，留你一个人在家咋办？”   “我见过的洪水多啦，不怕，你们赶快引上孩子跑到河北（洛河北），孩子太 小。”    丽红把四个孩子叫到身边说：“涨河了，咱们马上跑，一路上要听话，可不 敢乱跑。”她又对母亲说：“妈，咱们一起跑，我引四个孩子，耀卿搀你……。 ”    “不行不行，再说我就……。”母亲是个很有个性农家妇女，她的主意已定 谁也不可能改变。拗不过母亲，耀卿和丽红一人一手拉一个孩子从后门出来沿着 高地淌着齐腰的水到了洛河南堤上。看到混浊洪水滚滚向东奔流而去，洪水中看 到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木时隐时现，冲垮房屋的木料漂浮在惊涛骇浪中，洪水的咆 哮声撕裂着人们的心，河水再涨二尺就可能漫过河堤，土堤上裂开的纵缝隐约可 见，有几乎被洪水冲垮的可能。河堤上逃难的农民成群结队，草帽、衣服、拐杖 扔满了堤坡。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场面耀卿急心急火燎的对丽红说：   “你先引四个孩子跑，要留心孩子，我马上回家接咱妈……。”    “好！孩子的事情你不要管，有我呢，快快回去吧……。”丽红的心里更急 。耀卿望着她引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感到酸楚楚的。    耀卿又淌水回到家。母亲生气的责备：“咋你又回来了，她和孩子咋办？”   “孩子由她照看，你咋办？还是我搀你一起走吧？！”   “已经给你说过，我不怕，你不要再罗嗦了，在解放前多次涨河发大水，全村 人家的房子都塌了，我一个人还坐在已经塌倒在水里的屋脊上，腿在水里泡了两 天也没有事。你再不去，我就……。”耀卿知道母亲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    耀卿无奈找了几块木板在大门前的一棵枣树上搭了一个平台，在平台上面又 捆了一把木椅子。又回到灶火烙了几个油馍烧了一壶开水，找了一把纸伞放在平 台上，一直折腾到下午六点，才把母亲搀到枣树上的平台上面。    母亲催他：“这你可放心了，天快黑了，她和孩子们也不知道咋样？快去吧 ！我这里树上有庵子有伞有吃有喝……。”     天空出了太阳湿热湿热的，耀卿回头看枣树上的母亲，她微笑着正向耀卿招 手呢！她微笑和招手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啊！    傍晚耀卿又淌水到了南堤上。因为满满河床洪水搅海翻天，撕心裂肺地咆哮 声恰是洪水猛兽要吞食夹河滩的人们。到了县城打听到丽红母子五人被安排到杏 园村，耀卿又跑到那里找到了她们。丽红说：“吓死人啦！大孩子跑散了，不过 孩子还算有本事，他 到大队喇叭里吆喝才找到了……。哎！你怎么也来啦？咱 妈怎么办？……。”    耀卿现在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    杏园村各家各户都住满了夹河滩逃难的群众。晚上耀卿一家人挤在一间土屋 里，睡在土地上。该死的老天爷半夜又下起了暴雨，从土墙缝里飞进来的雨滴打 湿了地皮，这倒是小事情，母亲在枣树上怎么办啊！?她打伞了吗？她瞌睡了吗 ？如果洪水再涨怎么办？耀卿和丽红感到胆战心惊。丽红不语，但他知道她也是 在想妈妈……。。    熬到天亮，耀卿心急如焚的告别丽红和孩子回家看母亲。腿是抬不起来了， 一步一瘸的来到洛河大桥。可叹警察把着任何人不能去夹河滩，只准河南边的人 往北跑。   要回家看望的人成群结队挤满了桥头，他们冲破‘封锁线’，有的跑。有的走 ，耀卿还是一瘸一拐的挪步……。到了村北堤上，地理洪水有深有浅，深的就游 泳，浅的就淌，多亏了他会简单的游泳。住在夹河滩，十年有九淹，如果男人不 会游泳那太笨蛋一个了。村里的房屋基本已塌完， 到了家里，一片狼藉：大门 塌了，房子的墙倒了，几根柱子顶着摇摇欲坠的房顶，因为当时农村盖房子都用 柱子顶着梁，匠人叫做墙倒屋不塌。东西撒了一地，，大门也让洪水冲跑了。当 看到母亲还坐在枣树的平台上，他才松了口气。还没有等耀卿问话，母亲就问：   “你咋又回来了？孩子们怎么样？他们有地方落脚吗？”   “放心吧，有好心人收留他们，有吃有住的，昨天晚上塌了那么多房子您害怕 吗？”耀卿担心的问。   “怕啥，哪年发洪水不塌房子，经过的多了。就是咱家的墙离的太近，墙倒的 时候噗通一声倒把我吓了一跳。”    耀卿小心的把母亲扶下枣树。还好，灶火还没有塌，水缸里还有清水，但不 舍得用清水洗脸，母亲的馍还没有吃完，她能吃得下吗？！    房屋的墙虽然倒塌，耀卿没有心思整理破破烂烂的家，顾母亲要紧。到灶火 里搅了面汤，看到母亲喝面汤时耀卿的心里有甜有酸。   下午六点钟洪水慢慢的退去，母亲又催耀卿去河北看孩子。耀卿骗她说： “妈啊！天快黑了，大桥由公安局把守，怎么过去啊！明天天亮我就去。”    晚上，他和母亲睡在墙角的床上，听她说着过去 发洪水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耀卿淌着一米多深的洪水，过了大桥，在杏园村见到她们母子 五人，并说明家里的一切情况。告别好心的房东，艰难地淌水回到了面目全非的 家。四个孩子围绕在奶奶面前问长问短，家虽穷，洪水过后但也其乐融融……。    耀卿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妈妈 ，我有罪。

听音轩

坚强的母亲，孝顺的儿子，贤惠的儿媳妇，懂事的几个孩子，洪水面前的亲情让人感动。老师啊，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

听音轩

读着畅想老师的文章，思绪回到了82年发大水那天晚上，我们也是一夜未眠，半夜亲戚来敲门，才知道遭了水灾，善良的母亲半夜起来烙了厚厚的一摞油馍，做了一锅热汤，，还为他们烘烤淋湿的衣裳，安排在我家吃住，第二天，又号召我们队的妇女往新新旅社送馍送汤。我们旅社那年刚盖成，我大哥这个经理刚上任，接待的第一批旅客就是这批灾民了，管吃管住不要钱。后来有好多人都和我哥成了朋友。你们那年受惊了也受罪了。

挥笔畅想

在大灾之年，男北二坡的群众都是夹河滩群众的救命恩人。在这里一并谢谢那里的父老乡亲！

海阔天空昊天

谢谢那里的父老乡亲，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