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乔禾脱下了沉重的铅衣,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浑身轻飘飘的。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头重脚轻地走出手术室。整整36个小时了,她一直穿着厚厚的铅衣呆在这里,直到最后一位病号的手术做完。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清冷的日光洒在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乔禾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裹紧了衣襟。她有点怀疑这到底是白天还是月圆的夜晚。
昨天傍晚有一位冠心病患者突然犯病,抢救了6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乔禾无奈地看着护士把她推出手术室,暗暗痛恨自己无能为力。每一次这样的生离死别都让乔禾的情绪异常低落。主任多次劝慰她说:“咱们的职责就是救治那些重症的病人,本来他们就频临死亡,能救过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喜悦,救不过来,咱们也尽力了。不能总是因为救不过来就情绪低落从而影响下一位的救治工作。”然而,这样的劝慰丝毫也改变不了她的情绪。这种情绪控制着她,让她工作起来更加劳累。
医院的正门口拉了一条白横幅,上边写着几个黑黑的大字:“草菅人命,还我公道”。旁边还有小字报,不用猜也是“申诉书”。不知是哪位病人家属在那里示威。
乔禾转身向西侧门走去。感觉天气似乎更冷了。她又累又饿,但此时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上几天几夜。
忽然,乔禾的胳膊被人拉住了。她定睛一看,是两星期前刚出院的那对儿母子俩。妈妈手里拿着一瓶暗红色的膏状物体,满脸堆笑。小伙子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他刚入院时昏迷不醒,不明病因,虽然医院里已经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乔禾依然认真地从他的各项检查之中排查出了他的病因,对症下药,经过三个月的治疗,他竟然一天天强壮起来。出院以前,他曾经再三对乔禾说:“乔大夫,等我出院以后,你一定让我给你做一次头发护理。”
“乔大夫,跟我们走。车在那边停着呢”他们娘儿俩不由分说,拉起乔禾就走。乔禾只好随着他们上了车。
“乔大夫,这是我们买的正宗阿胶熬得补血药,你先收下。我儿子住院的这三个月里,我看你的脸色一天天变黄,瘦了许多,你把这东西一天喝上一勺,补补气血。你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姐姐。”
乔禾实在不好推脱,也无力推脱,就收了下来。她躺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车停了,乔禾睁开眼睛,也无心辨认到底是在何地儿,下了车。
“走,进屋,躺到床上,让我儿子给你洗洗头,略微按摩按摩。”
乔禾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发廊里来,她每天忙忙碌碌的,根本就无暇到这里消磨时间。她躺到床上,头枕着用塑料管编成的专用枕头上,晕晕的----太累了。前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钟表,秒针在那个特定的轨道上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滴答滴答”地旋转着,好像在奏着一曲催眠曲。
“水温合适么?”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乔禾到现在才说话。
“昨晚又值夜班了?”
“嗯,已经连上了36个小时了。这几天病号特别多。”
“哦,辛苦了。我给你洗着头,你休息一会儿吧。头部按摩需要半个小时。”小伙子边说,边轻柔地用水把乔禾的头发打湿,不时在自己的胳膊上试着水温。
乔禾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轻柔地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搓着,时而按按头部的穴位,时而轻轻地敲击着,时而用细长的指甲快速轻轻抓挠着头皮,时而拉住头发轻轻拽着……所有的力度都做得恰如其分。乔禾温顺地享受着这一切,大脑里一片空白,不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的铃声把乔禾惊醒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头发被毛巾包着,不知是晾干了还是被擦干了。墙上时钟的秒针依然不紧不慢地按着固定的轨道循环着。
“你醒了?把头发再湿湿,我给你做个发型。”小伙子笑着说。
“乔大夫,如果你有时间,就经常来这里做做护理。顺便也让自己轻松轻松。你真的是太累了。”小伙子继续着他的话题,“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报答,免费为你做护理,直到我转行为止!”
乔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拒绝?接受?都不合适。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主任打来的。
“喂,乔禾,你在单位吗?如果不在请赶快回来,又有一位重症病人急需救治。要从侧门进来啊,大门那里是昨天病逝的那位的家属,他们的情绪非常激动,你最好避一避。大家都知道不是你的过错,院方正在和他们协商如何解决问题。”
乔禾无声地摁了红键,结束了通话。她忽然发觉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们送给我的特殊礼物。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来接受你的服务。这到底是哪里?我着急赶回医院,又有病号需要紧急抢救了。”乔禾说着,眼眶上挂起了晶莹的泪花。
“我这就送你回去,在车上,你再睡会儿,养养精神。”
出了发廊的门,乔禾的精神爽多了,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日已近午,阳光分外妖娆,洒到行人身上的满是温暖和希望。 美文,暮版好文才 好文欣赏了! 耐人寻味!写的真好! 真出成绩啊! 严重羡慕! 写的真好! 都让巧合赶上了 {:1_372:}不仅知道鸡蛋的原理还有更深的文底
不愧是暮月姐啊 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1_338:} 领导都成小说家了!恭喜! 10# 逍遥马
张哥笑话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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